紅色電影之旅｜《大決戰(zhàn)》，無可復制的鴻篇巨制

二零二一，建黨百年，人民文娛特別企劃——紅影之旅，讓我們在電影中，憶往昔崢嶸歲月，看今朝盛世家國。今天推送的是第十五集——《大決戰(zhàn)》。

|作者：黃先懿

寥廓的陜北高原上，毛澤東獨自踱步攀登，舉目遠眺。山頂朝暉如火，山下黃河流凌崩塌，聲勢如雷。電影《大決戰(zhàn)》第一部《遼沈戰(zhàn)役》開篇這一幕，不過4分鐘，攝制組卻在黃河邊苦苦守了兩年。為了《淮海戰(zhàn)役》中一個下大雪的鏡頭，劇組也是派出一個小分隊到哈爾濱，一等就是兩個月。

被廣大影迷奉為中國戰(zhàn)爭電影史詩的《大決戰(zhàn)》三部曲正是在無數(shù)這樣的“苦功”下誕生的。

早在上世紀50年代，八一電影制片廠（以下簡稱八一廠）就曾醞釀將解放戰(zhàn)爭中的遼沈、淮海、平津三大戰(zhàn)役搬上銀幕。直至1986年1月，時任中共中央總書記胡耀邦指示將三大戰(zhàn)役拍成故事片，中央軍委將這一任務交給八一廠，《大決戰(zhàn)》的拍攝正式啟動。

八一廠自1952年正式建廠起，就積累了豐富的軍事題材影片創(chuàng)作與拍攝經(jīng)驗。然而，即便是對于“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八一廠而言，全面還原三大戰(zhàn)役也是空前的挑戰(zhàn)——僅劇本寫作這一環(huán)，就曾八易其稿。

拍攝《大決戰(zhàn)》是一個巨大的工程，涉及多個方面和環(huán)節(jié)，好的劇本是基礎。時任中共中央軍委副主席楊尚昆多次召集主創(chuàng)人員進行研究討論，要求“《大決戰(zhàn)》拿出來就一定能站住腳，劇本不好不拍，要改就改劇本，不能在將來拍成的影片上改”。由此，“劇本不好不拍”成了貫穿《大決戰(zhàn)》創(chuàng)作始終的原則。

本著這一原則，八一廠于1986年2月組織起一支過硬的創(chuàng)作班子，由親歷三大戰(zhàn)役的八一廠骨干王軍、史超、李平分別負責遼沈戰(zhàn)役、平津戰(zhàn)役、淮海戰(zhàn)役三部影片劇本的創(chuàng)作。

創(chuàng)作組成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請軍事科學院戰(zhàn)史部的專家來為參與創(chuàng)作和攝制的所有人員上課，學習黨史、軍史。查閱了五六千萬字的文獻資料，到許多親歷過三大戰(zhàn)役的老同志、老戰(zhàn)士家登門請教，深入當年的戰(zhàn)場和相關舊址采訪考察，充分聽取各個方面的意見，然后才提筆字斟句酌地進行寫作。

作為遼沈戰(zhàn)役和平津戰(zhàn)役的主要指揮員之一，林彪這個人物在電影中不可回避，且占有相當重的分量。但有人擔心片中反映林彪會有麻煩，主張不寫林彪；有人建議一筆帶過；還有人提出干脆就把他寫成“反面人物”。一時間，對林彪熒屏形象有了嚴重的分歧和顧慮，八一廠誰也沒有定論，也不敢下定論。

楊尚昆得知這一情況后，立即指示:“劇中要有林彪，如果不寫林彪，那當年東北戰(zhàn)場的仗是誰打的？而且寫林彪一定要實事求是，不能因為他后來不好，就把這個人寫成從頭至尾都壞。”林彪的熒屏形象“松了綁”，創(chuàng)作組也松了一口氣，可以放開手腳、實事求是地再現(xiàn)與林彪有關的情景和細節(jié)，真實的三大戰(zhàn)役得以完整呈現(xiàn)。

后來審片時，時任政治局常委李瑞環(huán)看完影片不禁感慨：“我心里的一塊石頭終于落地了。我就怕林彪沒辦法寫，現(xiàn)在放心了，恰如其分。”

歷經(jīng)兩年創(chuàng)作、反復修改后，1987年底，《大決戰(zhàn)》劇本完成最后一稿，影片隨即進入籌拍階段?！洞鬀Q戰(zhàn)》中出場的歷史人物達238人，其中主要角色有50人之多。攝制組以全國海選的方式選拔演員，參加遴選的，很多是當時的著名演員。飾演林彪的特型演員馬紹信，就是從30多個“林彪”中層層篩選出來的。

演員們?yōu)榱搜莺米约旱慕巧矝]少下苦功。由于艱苦歲月的磨難，大決戰(zhàn)時期毛澤東、周恩來、鄧小平等主要領導都比較清瘦，為了使自己形象與劇中人物相符合，演員們紛紛減肥。扮演毛澤東的古月和扮演鄧小平的盧奇常常餓著肚皮通宵下棋。有一次盧奇實在撐不住，就勸古月休息一下，古月卻說：“劇情里條件艱苦，主席要憔悴些，不睡覺正好。” 

電影開拍前夕，曾參加過百團大戰(zhàn)、到過朝鮮戰(zhàn)場的總導演李俊，還率楊光遠、蔡繼渭、韋廉三位分導演拜訪了聶榮臻元帥。作為平津戰(zhàn)役總前委之一，聶榮臻向他們詳細講述了三大戰(zhàn)役，特別是平津戰(zhàn)役的相關情況，包括爭取傅作義、保護古都等歷史細節(jié)。

1989年《大決戰(zhàn)》正式投入拍攝，八一廠傾全廠之力，組建了一支龐大的攝制隊伍，全廠1000多名職工，有800余人參與其中?！洞鬀Q戰(zhàn)》攝制規(guī)模之大，在中國電影史上是空前的。全片拍攝地區(qū)涉及全國13個省市、自治區(qū)，參拍群眾達15萬余人次。共有來自解放軍各大軍區(qū)、有關院校、武警部隊等單位的約13萬干部戰(zhàn)士參加了拍攝，累計超過330萬人次，還動用了大量坦克、火炮、飛機、艦艇等大型軍事裝備。

“真槍實彈”的裝備，造就了《大決戰(zhàn)》逼真的場面效果。八一廠攝影師楊振吉回憶，因為現(xiàn)場炸點很多，爆破場面大，衣服、鏡頭上常常都是厚厚的塵土。那時沒有電影特效，實拍的戰(zhàn)爭和行軍場面卻更加震撼人心，攻克錦州、圍殲廖耀湘兵團、黃維兵團過渦河??這些經(jīng)典大場面更是登峰造極，后來很多影視劇，譬如《亮劍》《建國大業(yè)》《人間正道是滄?！罚€會使用《大決戰(zhàn)》中的鏡頭畫面。

電影公映后，獲得海內外觀眾的歡迎，相繼斬獲金雞獎、百花獎等諸多獎項。鄧小平看完后，滿意地說：“拍得很好，我每年都要看一遍。”

正如電影開篇旁白所言，雖然棋局早已終了，勝負也已成為歷史，但當我們在銀幕上回望，仍可以感受到那棋局的變幻莫測，感受到那每一顆落子的雷霆萬鈞之力。 

二零二一，建黨百年，讓我們在光影流彩中，向英雄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