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圖 陳 靜
春節(jié),是中華民族最重要的節(jié)日。歷史上,無數(shù)文人墨客在這個特別的日子里,將百千種情緒化為筆下涓涓細(xì)流,煜煜在浩瀚的詩詞海洋里。至今讀來,令人柔情頓生,欲罷不能,那一個個詩意年仿若相伴你我永遠(yuǎn)。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fēng)送暖入屠蘇。”對于歡鬧的年,莫過于這首最熟悉的王安石《元日》。詩人飲著醇美的屠蘇酒,迎著聲聲爆竹,“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與蕓蕓眾生一起迎年。太平盛世下的年更顯喜氣洋洋,唐皇李世民眼中是“高軒曖春色,邃閣媚朝光”。
古代文人居廟堂之高,或處江湖之遠(yuǎn),都具有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士大夫情節(jié)。一年一度的日子,不管孟浩然“我年已強仕,無祿尚憂農(nóng)”,還是葉颙 “天地風(fēng)霜盡,乾坤氣象和”,無不充滿著對黎民江山的希冀祝愿。當(dāng)然,凋敝的山河,不堪回首的故國,更易激起文人們對美好的向往。面對著王師北定中原日的遙遙無期,辛棄疾感慨萬千,無奈一年又過去,盡管“誰向椒盤簪彩勝?整整韶華,爭上春風(fēng)鬢”,但已然勾不動他多少波瀾了,只有無限的花恨。“今歲花期消息定,只愁風(fēng)雨無憑準(zhǔn)”,一種蹉跎了歲月蹉跎了自我的流逝感,隔千年撲面而來。
毫無疑問,春節(jié)最講究團圓,這份親情溫馨自古就被文人們發(fā)揮得淋漓盡致。戴復(fù)古《除夜》寫道:“生盆火烈轟鳴竹,守歲筳開聽頌椒。”讓我們仿佛看到了年里其樂融融的合家歡。更有文人以“除夜”為題,抒發(fā)過年的不同心境。白居易曾作過好幾首《除夜》,五言“歲暮紛多思,天涯渺未歸”,七言“病眼少眠非守歲,老心多感又臨春”,個中滋味各自知。唐朝詩人來鵠,曾寫下“事關(guān)休戚已成空,萬里相思一夜中”,這樣的“除夜”又是另一種年味。除夜,自然萬物在文人筆下變得不同尋常。陸游在新年來臨時,面對著蒼茫風(fēng)雪,一時感觸良多,寫就《除夜雪》:“北風(fēng)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歲除。半盞屠蘇猶未舉,燈前小草寫桃符。”天地恢恢下,放翁把酒臨風(fēng),潦寫桃符,白雪皚皚的除夕變得溫暖無比??上攵?,接上去他定然鐵馬冰河入夢來了。
身處異鄉(xiāng)愈加思念家鄉(xiāng)和親人,邊塞詩人高適多年在外戍邊,常常不能回家過年。他只能隔著重重關(guān)山,遙想萬里之外的故鄉(xiāng),“旅館寒燈獨不眠,客心何事轉(zhuǎn)凄然。故鄉(xiāng)今夜思千里,愁鬢明朝又一年”。相同日子,不同相思,真是感人肺腑。
人在囧途,迫于生計等各種羈絆而無法歸鄉(xiāng),這些文人將心中無限情思化為行行詩句,期待隨鴻雁春風(fēng)送歸故鄉(xiāng)。武元衡《春興》中,“春風(fēng)一夜吹鄉(xiāng)夢,又逐春風(fēng)到洛城”,詩人思鄉(xiāng)之夢著實讓人不敢輕易打碎。“醉鄉(xiāng)深處少相知,只與東君偏故舊”,宋人毛滂盡管面對著佳人美酒,但還是難抑平復(fù)思鄉(xiāng)之情。范成大更是“小兒呼叫走長街,云有癡呆召人買”,這莫名鄉(xiāng)愁,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本應(yīng)喜慶,卻是幾家歡樂幾家愁。越是這樣的日子越會令人腸斷天涯。屢試不中、仕途不順、戰(zhàn)亂不止,貧困不堪、苦戀不成,這些都讓人陷入愁緒苦悶中。盡管宋金已停戰(zhàn),臨安城一片升平,李清照卻難掩滄桑,寫下這首悲涼的《永遇樂》,“如今憔悴,風(fēng)鬟霜鬢,怕見夜間出去”。已近黃昏的她,是不是想起了從前安穩(wěn)浪漫的日子?數(shù)百年后,納蘭性德也有如此一份憂傷,“收取閑心冷處濃,舞裙猶憶柘枝紅”,梅香如故中,我們穿越時空,好似看到溫如玉的公子在新年來臨時,懷著對往昔的深深懷念,里面有時光和戀人。不過此刻,一生貶謫多次的蘇軾豁達依然,“東鄰酒初熟,西舍彘亦肥。且為一日歡,慰此窮年悲。”一個熱愛生活、苦中作樂的東坡先生,把年過得如此豐富多彩,雖迄千年,仍感動人間,一時無雙。
新一年舊一年,再怎么著,時光總是向前。那么,不妨一起跟著豪邁的太白,“東風(fēng)隨春歸,發(fā)我枝上花”,勇敢地跨年吧!(范偉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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