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欽，“小獅子”強勢生長

當?shù)貢r間2024年7月22日，中國乒乓球隊在南巴黎競技場4號館進行訓練，備戰(zhàn)即將開始的巴黎奧運會。這是王楚欽在訓練中。

對王楚欽來說，巴黎的征程從5月就明確了：2024年5月，中國乒乓球協(xié)會正式公示了巴黎奧運會出征名單，王楚欽獲得男子單打、混合雙打、男子團體3個項目的參賽資格。

聚光燈再一次打在了這名鋒芒畢露的“00后”運動員身上。此前，他的諸多言行引起過媒體的關注：賽中摔拍被禁賽3個月，比賽時喜歡戴發(fā)帶，在機場怒斥粉絲跟拍……就算不?？雌古仪虮荣惖娜?，也知道國乒有位“很個性”的王楚欽。

隨著采訪的深入，《環(huán)球人物》記者越了解他的故事，越發(fā)現(xiàn)作為一名頂尖競技體育運動員，他的內(nèi)里還是中國乒乓球運動員的那股勁兒——充滿熱血、敢打敢拼。

最直接的一個例子是，按照相關規(guī)定，巴黎奧運會單打項目是根據(jù)中國乒協(xié)設立的奧運單打選拔積分體系進行排名，排名最高的兩名運動員獲得比賽資格。這些積分不僅包括國際乒聯(lián)單打世界排名積分，也包括2023年5月8日至2024年5月7日期間的重大國際比賽獎勵積分。

換言之，在過去一年里，巴黎奧運會的參賽名額，吸引著每一名國乒選手為之拼搏，毫無放松的時刻。而王楚欽以22425分在男子單打項目上排名第一，在這場“馬拉松式”的選拔中，穩(wěn)穩(wěn)勝出。

“大頭”

2024年7月，《環(huán)球人物》記者來到吉林省吉林市一家乒乓球訓練館。樓梯兩側(cè)的墻上掛著關志國帶孩子打比賽的照片，沿著樓梯拐上去，一眼就能看見王楚欽的半身海報——經(jīng)典的“中國紅”球衣，配上他贏得比賽時的開朗笑容，這是關志國激勵孩子們好好訓練的最好范例。

關志國接受本刊采訪時留影。（于野／攝）

關志國是王楚欽的啟蒙教練。他記得，2005年，自己28歲，開乒乓球訓練館的第二年，一名同行帶著一個5歲的小孩過來訓練。小孩叫王楚欽，外號“大頭”，身子瘦瘦小小，肩膀剛過乒乓球臺，這顯得他的頭更大了。同行說這小孩只練過幾個月的乒乓球，但上了幾節(jié)課，關志國就知道，“‘大頭’有天賦”，手感好，腳底功夫也好，還是少有的左手持拍選手，打起球來簡直像一只敏捷的小獅子。

王楚欽（前排左二）在2006年吉林省“乒協(xié)杯”乒乓球比賽中獲獎。后排左一為關志國。

“手感好”是業(yè)內(nèi)人的說法，指的是一個人摸到球拍時的感覺，是天生的。“最簡單的，就是看孩子的肢體應變能力。”關志國解釋，有些孩子一教，很快就領悟了，給他一只球拍，他頭一天就能接住二三十個球，把球穩(wěn)定準確地回擊到教練的球臺上；有些孩子卻好幾天打不上一個。手感不好的人，經(jīng)過后天的重復訓練，也可能打好乒乓球。但在競技體育中，要想加冕世界級比賽的桂冠，天賦是一個必須考慮的基礎條件。

王楚欽的天賦還體現(xiàn)在他的步法上。在中國，乒乓球是全民健身運動，上至七八十歲的老大爺，下至幼兒園里的小朋友，個個都能揮上一兩拍。這常常導致人們忽略了它的對抗性。事實上，乒乓球的球速可以達到每秒40多米，每秒的轉(zhuǎn)速更是可以高達160多轉(zhuǎn)，這意味著乒乓球運動員的腿部要異常靈敏。關志國記得，小時候的王楚欽反而是正手攻球做得比較好，幾乎不用反手，跑動范圍因此變大，但他腿部很靈活，僅靠正手打球也很能得分。

因為打得不錯，王楚欽很少“挨揍”。當時關志國這兒的訓練費，一個月在500塊錢左右。這對吉林市的普通家庭來說，絕對不算一筆輕松的支出。“很多家長望子成龍，希望孩子有機會走專業(yè)運動員的路子。”關志國說，教練帶練，家長就站在邊上，監(jiān)督孩子的訓練情況。如果孩子練得不好、不專心，有的家長上去就“乎”孩子一巴掌。“挨揍的孩子里找不著‘大頭’。好些孩子剛開始愛打球，真練得苦了、練得長了，就不愿意動了。‘大頭’沒有這種狀態(tài)，他很乖很開朗，很喜歡打球。”

訓練才一年多，王楚欽就出成績了。2006年，他去省會長春市參加吉林省“乒協(xié)杯”比賽，拿到了他所在的年齡組男子團體比賽冠軍及單打獎項。這時，他才6歲。

也是在比賽中，關志國發(fā)現(xiàn)，王楚欽的好勝心很強。“小孩子剛開始練球，自個兒沒有思想。上場了，發(fā)什么球，下一個球打到什么位置，都是教練指導。打幾個球，教練就給指導一下。”王楚欽卻會主動問關志國：我發(fā)這個球，打在他那個位置可不可以？“他會找對方的弱點，用自己的強點打?qū)Ψ降娜觞c。”

這讓關志國印象非常深刻。后來，他就注意到，王楚欽對贏球有渴望，他學會一項新技能，就要去找其他小孩比試。

有天賦、好勝心強，還很快出成績，一棵“好苗子”的要素集齊了，或許，他可以走專業(yè)化道路。

意識到這件事，父母決定帶王楚欽去其他省的專業(yè)訓練基地。“我們訓練館的水平相當于小學老師，接下去要上到新臺階，我們就教不了他了。”關志國告訴《環(huán)球人物》記者。

當時，整個吉林市只有三四家乒乓球訓練館，都偏啟蒙性質(zhì)。放眼全省，由于地處東北，冰雪資源豐富，師資力量和訓練水平都是冰雪運動更具競爭力。雖然省里也出了一位乒乓球名將王皓，但整體上對乒乓球運動員的培養(yǎng)趕不上附近的遼寧、河北等省份。

“我想上一隊”

2007年，王楚欽被父母送到河北一家乒乓球訓練基地。之后就是一條平滑上升的曲線——2010年，王楚欽10歲，進入北京隊。2013年，他升入中國乒乓球隊男二隊（以下簡稱國家二隊）。兩年后，他再次晉級，進入中國乒乓球隊男一隊（以下簡稱國家一隊）。

“王楚欽的發(fā)展道路是不是特別順利？”《環(huán)球人物》記者問關志國。

關志國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頓了頓，他說：“孩子的成長，80%在于家長能堅持住。特別是進入專業(yè)訓練基地以后，訓練費用、食宿費用、外出打比賽的費用，在沒進入省隊、國家隊之前，基本上靠自費，家長能否堅持到底？”

不只是金錢，家長還需要投入巨大的精力。關志國帶王楚欽打球時，他的媽媽就陪坐在旁邊，要記住訓練要點，或者幫忙撿球。去長春比賽，家長們也要陪同參賽，一去就是三四天。

在中國，乒乓球被老百姓譽為“國球”，高水平運動員眾多，以至于很多教練感慨：“國內(nèi)乒乓球比賽的激烈程度超過了世界級比賽！”對無數(shù)練球的孩子來說，從省隊跨入國家二隊，再到國家一隊，沒有一個環(huán)節(jié)是確定的，很多人中途折戟。比如，當年和6歲的王楚欽一起奪得團體賽冠軍的兩個小朋友，后來分別去了遼寧省隊和吉林省隊，現(xiàn)在都退役了。

家長和孩子要直面這樣的競爭強度和不確定性。

剛開始，王楚欽在北京隊二組。一組和二組，所面對的陪練對象、訓練目標截然不同。10歲的王楚欽很羨慕一組，“訓練時就站在一組旁邊看著他們，我就想啊，什么時候能去一組練球”。

現(xiàn)任北京男隊主教練關亮當時是王楚欽的主管教練，他曾回憶，每天午飯后，別的孩子都回宿舍了，“但王楚欽別說是練球，哪怕就是玩兒，也特愛在乒乓球館里待著”。

“不想練的時候，就想想，前面有人，后面也有人。”王楚欽說。2013年，參加全國少年乒乓球錦標賽前，他緊張得在球場外的操場上溜達了兩個小時。按照規(guī)定，全國少年乒乓球錦標賽單打前兩名將直接入選國家二隊。這個機會，王楚欽不想錯過。好在，他一舉奪得了單打和團體雙料冠軍，成功獲得國家二隊的直通票。

這是起點而非終點。國家隊實行末位淘汰制，定期舉行隊內(nèi)大循環(huán)比賽，國家二隊名次靠前的運動員與國家一隊名次靠后的運動員進行交流賽，獲勝的人升入國家一隊。2015年底，隊內(nèi)大循環(huán)比賽在江蘇鎮(zhèn)江進行，國家一隊16人、國家二隊6人參加，比賽前12名能待在國家一隊。關亮記得，賽前，王楚欽的嘴上急得冒了大泡：“我就是想贏，想上一隊。”

一分一分去拼，一局一局去拼，一場一場去拼。22人的比賽，王楚欽最終排到了第二。

停賽

前些年賽程不像現(xiàn)在這么緊密，王楚欽過年回老家喜歡來關志國的館里。還像小時候一樣，他喊關志國“關老師”。“我這個老師要是現(xiàn)在和他打比賽，根本是及不了格的，接不住他的球了。”關志國有點驕傲地調(diào)侃道。

王楚欽的球風以“暴”“兇”著稱，動作大開大合，網(wǎng)友稱其為“暴力美學”。“他很有爆發(fā)力，力量大，球速旋轉(zhuǎn)快。觀賞性強，常常是一板爆，非常漂亮，就是不懂乒乓球的人瞅他打球也很爽。”關志國認為，這是王楚欽深受網(wǎng)友喜愛的原因。

王楚欽的這股勁兒，也吸引了教練吳敬平。2017年，這位曾帶出馬琳、王皓、樊振東等諸多名將的金牌教練，被國家隊返聘，開始主管王楚欽。

為什么會帶國家一隊唯一一名“00后”？吳敬平回憶道：“在前一年的龍崗封閉訓練中，我就注意到了‘大頭’。身材好，有一定的天賦，比賽能力比訓練能力高，比賽經(jīng)常超水平發(fā)揮，有股不服輸?shù)膭拧?rdquo;他特意向時任國家一隊男隊主教練秦志戩提出，除了許昕，希望再帶一名年輕隊員，就是王楚欽。

當時，王楚欽進入國家一隊快兩年了，“按照一般的規(guī)律，進國家一隊三年還打不進主力層，就基本上差不多了”。找王楚欽談話時，吳敬平給他提出兩個目標：短期，爭取兩年內(nèi)打進主力層，競爭第五號主力的位置；長期，鉚足勁兒沖擊2024年奧運會。

吳敬平甚至預測，“如果‘大頭’如我想象的那樣，沖擊東京奧運會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王楚欽能把握好“暴”和“穩(wěn)”的關系，降低失誤率。那幾年，王楚欽剛剛從一些青年賽事上冒頭，粉絲們給他起了個外號“小獅子”。他炸毛的頭發(fā)，還未完全褪去“嬰兒肥”的臉龐，透著一股兇勁兒的球風，讓人聯(lián)想到電影《獅子王》里一往無前的小獅子。而這親昵稱呼的另一面，正是王楚欽的青澀與稚嫩，他的技術水平、心性都還不穩(wěn)，需要錘煉。

最嚴重的一次失控，發(fā)生在2019年。在奧地利乒乓球公開賽的一場資格賽中，王楚欽接連失誤，連輸3局，最終輸了比賽。這導致他情緒“爆”了，故意扔掉球拍，險些砸到隊友身上。

對此，中國乒乓球協(xié)會開出罰單，給予王楚欽停賽3個月的處罰，對負有管理責任的主管教練劉國正給予停賽1個月的處罰，并責令他們立即回國。這意味著，王楚欽不僅要退出奧地利公開賽男子雙打、混合雙打比賽，也將錯過之后3個月的重要賽事，直接影響到后續(xù)的排名積分。

這是王楚欽人生中的一個重要教訓。自2012年起，劉國正先后擔任國家二隊的主教練、國家一隊的教練員，一路看著王楚欽成長，粉絲們稱他和王楚欽為“創(chuàng)業(yè)父子”。在受罰回國的飛機上，王楚欽很沮喪，覺得首先對不起的就是教練。劉國正記得他說：謝謝劉指導的信任，我下一次一定不會讓你丟臉，一定要爭口氣。

2018年5月，王楚欽（右）出戰(zhàn)國際乒聯(lián)世界巡回賽中國公開賽，劉國正進行指導。

王楚欽也知道自己的缺點。就在這次風波發(fā)生當年的早些時候，他有過兩次自省式的發(fā)言。

一次是在全國乒乓球錦標賽中，他剖析自己：“以前大家都是感覺我沖擊力還可以，但是穩(wěn)定性很差。其實我覺得打法體系太模糊，包括基本功這些都不太扎實，整個人的思想、心理都不夠成熟。”另一次是在布達佩斯世乒賽中，媒體問他：“為什么那么多球迷都認為你很帥？”他回答：“那龍哥（馬龍）球迷比我多多了，我真沒覺得自己長得帥，而且球也不行。”

“龍哥”就是國家一隊的隊長馬龍。早年王楚欽陪馬龍在隊里練球，馬龍慢熱，對小隊員的要求頗為嚴厲。后來相處機會多了，兩人成了相差12歲的兄弟。兄弟倆光著膀子在北京的高溫下長跑，在領獎臺上互戴獎牌，封閉集訓期間有時同住一處，探討技戰(zhàn)術……“學到的太多了。”馬龍的自律謙遜、心理素質(zhì)、兩輪大滿貫都讓王楚欽發(fā)自內(nèi)心地欽佩。

風波過后，回到賽場上，國家一隊的幾位主力隊員就是陪伴王楚欽走向成熟的最佳參照：馬龍是“龍隊”，被稱為“六邊形戰(zhàn)士”，技術全面，穩(wěn)扎穩(wěn)打；許昕是“大蟒”，胳膊長，耐力強，賽場上最擅長糾纏對手；樊振東則是“暴力熊貓”，外表呆萌敦厚，打起球來卻異常迅猛。他們，是王楚欽的隊友與兄長，也是他在賽場上要面對的競爭對手、在運動生涯中要超越的高山。

“霸道了，穩(wěn)健了”

曾經(jīng)，有一種聲音認為，競技體育運動員背負了太多。但其實，競技體育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松，要攀登競技的高峰，突破人類的極限，技戰(zhàn)術能力、勝負欲、“大心臟”缺一不可，這決定了一個人在賽場上的最終高度。

吳敬平就講過一個故事：2004年奧運會男子單打比賽，王皓順利進入決賽，他怕給王皓加大心理壓力，不敢和王皓聊一句有關決賽的話題。結(jié)果，21歲的王皓還是思想包袱太重，輸給了韓國選手柳承敏。“想讓運動員在沒有壓力的情況下去比賽是不可能的。”吳敬平總結(jié)：“我們唯一能做的不是減壓，而是在平時就不斷給運動員加壓，真正到了比賽時再減壓，收到了非常好的效果。”

這一點，曾挽救7個賽點將中國隊送入大阪世乒賽男子團體決賽的劉國正深有體會。所以在2019年之后，劉國正有意加強王楚欽的抗挫折訓練。他會專門找出那些讓王楚欽感到難受的對手，讓王楚欽和他們比賽，賽后一起討論、解決問題。他還在比賽中設置各種極限障礙，通過反復錘煉增強王楚欽的擔當意識，讓王楚欽深刻地認識到，“這一分我不能輸，這一局我不能輸，這一場我更不能輸”。

逐漸地，王楚欽變了。這兩三年，關志國明顯地感受到，“他現(xiàn)在信心比以前強。之前各方面一到關鍵時候就容易出狀況，實際上不只是球技不好，還有心態(tài)不穩(wěn)。現(xiàn)在一瞅他打球那氣勢，就能看出來，霸道了，穩(wěn)健了。打乒乓球就是要過那個關鍵的坎，過不去，影響一兩年甚至之后所有比賽；過去了，就放開了”。

2022年成都世乒賽團體賽半決賽上，在前四局中，中國隊和日本隊各贏兩局，雙方進入最后的決勝局，由王楚欽出戰(zhàn)。他頂住了一局定勝負的壓力，最終以3∶0戰(zhàn)勝對手。2023年世界乒乓球職業(yè)大聯(lián)盟（WTT）澳門冠軍賽男子單打決賽，王楚欽以4∶0戰(zhàn)勝馬龍。2024年WTT沙特大滿貫賽，馬龍和王楚欽拿下男子雙打冠軍，馬龍在賽后這樣說：“5年前是我?guī)е醭J拿冠軍，但現(xiàn)在是他帶我了。”

2023年9月，王楚欽（左）和馬龍參加2023年乒乓球亞錦賽男子雙打比賽。

“小獅子”終成“獅子王”。2023年7月4日，國際乒聯(lián)公布世界排名，王楚欽首次位列男單世界排名第一。2023年杭州第十九屆亞運會上，他拿下男子團體、男子單打、男子雙打和混合雙打四金，成為亞運會史上首位國乒“四冠王”。

2023年3月，在2023年WTT新加坡大滿貫賽混合雙打決賽上，王楚欽（左）和孫穎莎贏得冠軍，二人將繼續(xù)組合出征巴黎。

當時，有媒體問王楚欽：“創(chuàng)造歷史的成績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

王楚欽抿了抿嘴唇，說：“意味著，我還可以更好。”

“更好”是指什么？他沒有再說。但早在2019年參加全國乒乓球錦標賽時，王楚欽就透露過自己的野心，說未來的目標是“參加奧運會”。2021年東京奧運會，他是隊里的替補選手，除了陪伴參賽選手進行訓練外，便坐在看臺上關注隊友們的表現(xiàn)。“看他們?nèi)齻€人（馬龍、許昕、樊振東）手拉著手‘咔’舉起、升國旗的那一刻，自己后腦勺有點麻……很光榮，很驕傲，我希望我也能成為那樣的人。”

逐夢奧運，是每一位競技體育運動員心中的夢。盡管它很殘酷——奧運會每4年一屆，運動員的運動壽命能有幾個4年一直保持高水平？錯過了這一次，下一次還有機會嗎？

“但對運動員來講，奧運會是皇冠上的鉆石……比的是運動員的心理，骨子里的東西。”吳敬平的說法，一定程度上闡釋了奧運會的特殊魅力——參加奧運會，運動員要戰(zhàn)勝的是自我，是心魔。

2024年5月，巴黎奧運會男子單打、混合雙打、男子團體項目參賽運動員名單陸續(xù)公布，王楚欽均在榜——吳敬平當年提出的兩個目標都實現(xiàn)了！

看到參賽名單，關志國的第一反應是驕傲，“希望他奪冠，為吉林市爭光，為中國爭光！”第二反應是圓滿，關志國上體校時練的專項就是乒乓球，但畢業(yè)后，他就開始帶孩子們訓練，自己打比賽少了，“現(xiàn)在我的理想實現(xiàn)了，就是培養(yǎng)出一名奧運選手”。

當然，這次參賽對王楚欽來說，也是新的征途。關志國希望王楚欽全身心投入比賽，去拼，去加油！聊到這兒，關志國的妻子告訴《環(huán)球人物》記者一個細節(jié)，有球迷專門來到館里“打卡”，她可沒有給對方看王楚欽小時候的照片，因為害怕照片被傳到網(wǎng)上，影響王楚欽比賽。說起這些，她笑瞇了眼，臉上露出一絲可愛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