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著名詞作家喬羽(圖源中央紀委監(jiān)察部網(wǎng)站)
6月19日晚,著名詞作家喬羽因病在北京去世。
生前,他所創(chuàng)作的《我的祖國》《難忘今宵》《讓我們蕩起雙槳》等歌曲,影響了一代又一代國人,成為永恒的經(jīng)典。
回望喬羽一生,他以不老之筆抒發(fā)美好情感,以赤子之心謳歌腳下土地。
“關(guān)羽、項羽人都不錯,現(xiàn)在又有個喬羽”
1927年,喬羽出生于山東濟寧城,父母為他取名“喬慶寶”。
由于家中文學氛圍濃厚,幼時,他便學習起格律詩、樂府詩和古今民歌等,這也為他未來的音樂創(chuàng)作埋下了種子。
19歲那年,他在參加革命前夕為自己改名,靈感源自史書典籍:“中國古代的關(guān)羽、項羽人都不錯,還有寫《茶經(jīng)》的陸羽,現(xiàn)在又有個喬羽。”
改名后的喬羽離開家鄉(xiāng),隨中國共產(chǎn)黨地下工作者進入晉冀魯豫解放區(qū)。在那里,在北方大學(“中國人民大學”前身),喬羽有了一段難忘的求學時光。
學校沒有圍墻、沒有教室,在柿子樹上掛一塊黑板,學生坐在石頭堆上、土堆上,就算上課。喬羽曾回憶,當時的校長范文瀾有著濃重的紹興口音,因此還得配個翻譯;教員們大多是南征北戰(zhàn)的老革命和頗負盛名的教育家,無論講什么,學生們都聽得如癡如醉。
在北方大學的三年,革命和學習是喬羽最重要的兩件事情。1949年,西柏坡會議后,喬羽深入冀南地區(qū)調(diào)研,寫了12萬字的土改調(diào)查報告;劉鄧大軍挺進大別山后,他又和同學們在后方醫(yī)院搞思想政治工作,還辦了一份小報。
他喜歡藝術(shù),嘗試寫過幾首歌詞,其中彈詞《王桃梅轉(zhuǎn)變》還得了獎;學校組織演出,他跑過龍?zhí)?,也在幕后打過雜,從大娘家的大褂兒到大伯家的茶幾......演出服裝、道具都是找鄉(xiāng)親們借的。
喬羽曾說,那是他人生中最無憂無慮、最快活幸福的一段時光。
“我的愛國心變成了我的歌”
1948年,喬羽畢業(yè)留校,專職從事歌詞和劇本創(chuàng)作。漸漸地,他寫出了許多膾炙人口的歌曲。
·《讓我們蕩起雙槳》成為電影《祖國的花朵》主題曲(視頻截圖)
泛舟北海,他寫就《讓我們蕩起雙槳》。彼時,27歲的喬羽帶著新婚妻子佟琦去北海公園游玩,還和小朋友們比賽起了劃船。兩槳斜插水中,小船隨波起伏,喬羽想起要為電影《祖國的花朵》作詞,靈感緩緩流淌:“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
曾經(jīng)有人問他為什么這首兒歌能傳唱多年,他說,那個時代是咱們中國人心情最為舒暢的時代。他用最好的心情寫下了最真實的生活。
·《我的祖國》成為電影《上甘嶺》中的插曲(視頻截圖)
讓喬羽覺得最難的、壓力最大的當屬《我的祖國》。1956年,他受邀為電影《上甘嶺》寫作插曲。在觀看完電影樣片后,喬羽的心緒久久不能平靜。他想到,上甘嶺的戰(zhàn)士們是懷著對新中國的憧憬上的戰(zhàn)場,他想要將這樣美好的感情再現(xiàn)出來。他又問導演對歌詞有什么要求,導演說:“只希望將來片子沒人看了,而歌卻能流傳下來。”
當時,喬羽陷入了沉思,他提筆躊躇,四顧茫然,卻怎么也寫不出來。于是,他把自己關(guān)在了長春電影制片廠的小白樓里,一關(guān)就是十來天,終于他想到了長江,“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一句句歌詞躍然紙上。
為什么是長江?為什么是田野?在喬羽看來,對大多數(shù)人而言,祖國并不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在這些歌詞的背后永遠是記憶中家鄉(xiāng)門前的那條河,一望無際的田野,辛勤勞作的親人,而河上發(fā)生的事情與生命息息相關(guān),寄托著一方百姓的喜怒哀樂。
就這樣,電影《上甘嶺》還未公演,《我的祖國》就通過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傳遍了大江南北。
·1984年,《難忘今宵》首度登臺,自此成為每年春晚的“標配”(視頻截圖)
《難忘今宵》則僅用了兩小時寫就。1984年,《中英關(guān)于香港問題的聯(lián)合聲明》簽訂,港臺演員首次被邀請到央視參加春晚??倢а蔹S一鶴想要一首和當年氣氛合拍的歌曲,便找到了喬羽。歌詞要得急,喬羽凌晨3點開始寫,早上5點交稿。那年春晚后,“共祝愿,祖國好”的歌聲年年唱響。
從《我的祖國》《愛我中華》到《難忘今宵》等,喬羽將國家命運、個人命運與歌詞創(chuàng)作緊密聯(lián)系在了一起。他曾說,他很幸運,歷史給了他一個機遇,使他有機會,把愛國心,變成了歌曲。
“創(chuàng)造一個完整的世界”
從青年到晚年,喬羽寫了上千首歌的歌詞,人們稱他是“詞壇泰斗”。但他卻反對這一說法。因為在他看來,泰斗是那些永遠明亮的,指引方向的,而他只是一個歌詞作者罷了。
退休之后,喬羽依舊保持著創(chuàng)作的習慣。偶爾憶起往事,他會用三句話自勉:“不為時尚所惑,不為積習所蔽,不為浮名所累。”
在他看來,歌詞最容易寫,也最不容易寫。最容易寫是因為它簡短,便于應(yīng)付社會的迫切需要;最不容易寫,是因為它雖然簡短,卻要創(chuàng)造一個完整的世界。
何為完整的世界?或許是《我的祖國》中的一條大河,似能清晰倒映出半個世紀前的景色;或許是《思念》中的蝴蝶,留下令人惆悵卻又飽含眷戀的長情;也或許是《讓我們蕩起雙槳》里的北海公園,留住了一代代人美好的童年時光......
如今,喬羽走了,但這些一個個簡短而完整的世界,仍將成為我們經(jīng)久不衰的回憶。
?。ū疚木C合自解放日報、新京報、大眾網(wǎng)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