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9日,美國亞利桑那州一個不起眼的寵物墓地,成了美國人關(guān)注的焦點(diǎn)。當(dāng)天,警方在此處挖出了兩具尸骸。很快,他們被證實(shí)是失蹤多時的泰莉(16歲)和約書亞(7歲)。
墓地的所有者叫德貝爾,是兩個孩子的繼父。就在半年前,他與孩子的母親洛莉在夏威夷考艾島舉行了婚禮。警方懷疑,兩個孩子的死與這對夫妻有關(guān)。
法羅死后,洛莉在案發(fā)現(xiàn)場一臉輕松。
今年8月起,身為殺人嫌犯的洛莉多次出庭受審,美國主流媒體也對此案進(jìn)行了大量報道。在法庭上,她似乎對死去的孩子漠不關(guān)心,還不時露出詭異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與此同時,泰莉和約書亞的死亡,也牽出了一連串可疑的死亡事件。
“慈母”
若不是看見洛莉被捕的新聞,高中同學(xué)洛佩茲仍不敢相信她可能會殺人。“她學(xué)習(xí)好,人又像芭比娃娃一樣漂亮。我們一起進(jìn)校啦啦隊(duì),大家常去她家玩。”
看似擁有一切的洛莉,在感情方面卻屢屢受挫。她有過5次婚姻,是家暴受害者。但在大兒子科爾比的心中,洛莉是一位了不起的母親。
洛莉和法羅喜歡帶著孩子們四處旅游。
科爾比的生父是洛莉的第二任丈夫,有家暴史。洛莉果斷選擇了離婚。2001年,她嫁給了第三任丈夫,女兒泰莉在一年后出生。產(chǎn)后不久洛莉就外出工作,并參加了得克薩斯州的選美比賽,在當(dāng)?shù)匦∮忻麣?。她曾在一檔電視節(jié)目中就家庭生活侃侃而談:“我有一個很棒的丈夫,他正在家里照看我們兩個漂亮的孩子。我愛他們。”
洛莉和法羅在大兒子科爾比的婚禮上。
可洛莉不知道的是,此男是個戀童癖,經(jīng)常趁她外出工作時對年幼的科爾比性騷擾,甚至強(qiáng)暴他??茽柋壬杂胁粡木驮舛敬颉:芸?,丈夫也對洛莉拳腳相加??辞逭煞虻恼婷婺亢螅謇蜓杆賻е鴥蓚€孩子離開。
有了這段經(jīng)歷后,洛莉格外擔(dān)心孩子的安危。為避免孩子再受傷害,她拒絕了其他男性的愛意,直到法羅的出現(xiàn)。
法羅是個商人,曾有過一段婚姻。他與洛莉結(jié)識于一場棒球賽,對她一見鐘情。在法羅的幫助下,洛莉走出了家暴陰影。兩人于2006年舉行了婚禮,隨后又收養(yǎng)了法羅的侄子約書亞。洛莉?qū)加凶蚤]癥的約書亞視如己出,盡心盡力地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那時的法羅和洛莉,是親朋好友公認(rèn)的恩愛夫妻、最棒的父母。他們帶著孩子四處旅游,留下了許多照片。在照片里,每個人都是一臉的笑容??蛇@令人稱羨的幸福卻被洛莉親手葬送。
殺夫
2019年1月,在外地出差正準(zhǔn)備回家的法羅突然發(fā)現(xiàn)回程機(jī)票被臨時取消,信用卡也被停用。他好不容易借到錢買了機(jī)票,半夜趕回家,卻發(fā)現(xiàn)家人已不見蹤影,自己的車子和衣服也沒了,洛莉的電話也打不通。
焦躁不安的法羅努力回想,妻子和孩子在過去是否有異常舉動。他突然想起來,洛莉曾自稱受到上天的啟示,看見過天使。法羅很害怕,馬上報了警??删煺J(rèn)為,洛莉和孩子不過是搬了個家,法羅可以在第二天到警察局解決問題。
第二天,法羅再次報警,稱妻子威脅要?dú)⑺浪?,他還懷疑妻子加入了邪教。警察顯得不耐煩了,把洛莉找來問話。洛莉卻給了警察另一套說辭——法羅一直在出軌,她打算和其分居,所以帶孩子離開。孩子們也拒絕和法羅說話,更不想見他。
法羅生氣、絕望,又感到這件事必有蹊蹺,就找人暗中調(diào)查洛莉。調(diào)查者告訴他,洛莉似乎加入了一個神秘組織,她的異常很可能與此有關(guān)。這證實(shí)了法羅的猜測。但他太愛洛莉了,還是想和她談?wù)?,再做一次努力來挽回這段婚姻。
當(dāng)年7月11日,警方突然接到報警電話,法羅中槍身亡了。開槍的是洛莉的哥哥亞歷克斯。亞歷克斯表示,自己得知洛莉有麻煩后,便一直住在她家。當(dāng)天一大早,法羅突然出現(xiàn),并企圖用棒球棍偷襲他。出于自衛(wèi),他開槍打死了法羅。警察驗(yàn)尸發(fā)現(xiàn),法羅身中四槍。
得知法羅死去的消息后,洛莉若無其事地帶著孩子去買漢堡,然后照常返回家里。當(dāng)天見過她的人說,她臉上看不出有悲傷的表情,反而帶著一絲微笑。
原來,洛莉才是出軌的那個人,出軌對象就是本文開頭提到的德貝爾,她的第五任丈夫。
德貝爾是個滿嘴跑火車的“神棍”。在一次意外事故后,他自稱已經(jīng)轉(zhuǎn)世,能與天神交流,并四處宣揚(yáng)“世界末日”。他開了家出版社,自己印過幾本“預(yù)言世界末日”的大作。
偏巧,洛莉也癡迷于“世界末日”的說法。她的家族信仰摩門教的一個宗派。摩門教曾實(shí)行一夫多妻制,教徒的宗教意識比較強(qiáng)烈。在父母的熏陶之下,洛莉也篤信宗教,認(rèn)為自己的一切都是“受上帝指引的”。在她的堅持下,法羅也皈依了摩門教,一家人還到夏威夷生活了幾年,主要原因是那里有摩門教徒聚居的社區(qū)。
從2018年開始,洛莉主持了一個傳教播客。她喜歡在節(jié)目中談?wù)?ldquo;世界末日”、死亡與重生,稱她的孩子在來世時將不再受苦。搭檔以為洛莉這樣說是為了刷流量,殊不知她是真信這些東西,還曾幻想過開車帶著孩子們一起自殺,以逃避“末日審判”。
洛莉經(jīng)常組織教徒聚會。有一次,德貝爾參加了聚會,對“世界末日”高談闊論,胡吹自己在各種行星上體驗(yàn)過31種不同的生活。洛莉完全被這些胡說八道迷住了,兩人互留了聯(lián)系方式。自那以后,洛莉被德貝爾帶著,“邪味”越來越濃了。
德貝爾告訴洛莉,自己能分辨“靈的善惡”。他將人類按善惡程度從“明靈”到“晦靈”分為12級。級別最低的是6級“晦靈”,其身體被惡魔占據(jù)后會變成“僵尸”。德貝爾一番“鑒別”后,說法羅和孩子們都是“晦靈”,阻礙了洛莉的轉(zhuǎn)世。他說,2020年7月22日是“末日”,只有殺死丈夫和孩子,洛莉才能成為14.4萬名“明靈”中的一員,在“末日”生存下來。
此番胡扯,卻被洛莉當(dāng)做“真理”。為了殺害丈夫,她精心把自己偽裝成受害者,避過了眾人的眼睛,又借著哥哥的手除掉法羅。
“轉(zhuǎn)世”
法羅死后不久,洛莉就迫不及待地把家搬到了德貝爾家附近。德貝爾當(dāng)時還和妻子住在一起。兩周后,他的妻子也死了。德貝爾稱妻子是在睡夢中死去的,并拒絕為妻子做尸檢,匆匆將她下葬。
這時候,洛莉和德貝爾的“障礙”只剩下泰莉和約書亞。為了瞞過外人的眼睛,洛莉故意帶著孩子換地方住,沒收了他們的手機(jī),讓外界無法與他們聯(lián)系。
最先起疑心的是法羅的父母。他們很早與泰莉、約書亞約好要一起過感恩節(jié),但兩個孩子沒有如約出現(xiàn)。再加上法羅突然死亡、洛莉像變了個人,老兩口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就報了警,希望警察可以幫忙找到孩子。
警察也意識到,事情遠(yuǎn)比他們想象的復(fù)雜。2019年11月底,警察先是利用手機(jī)定位追蹤到了洛莉的落腳處,發(fā)現(xiàn)她和德貝爾共處一室,卻不見兩個孩子。洛莉推說孩子在一個朋友家。警察認(rèn)為她的話有問題,可他們沒有搜查令和逮捕令,只好回去申請。洛莉和德貝爾趁著警察離開的期間連夜逃跑,最終在夏威夷被找到。
警察還追查到,這兩人已于2019年9月下旬(法羅死后不久)在夏威夷舉行婚禮。為他們舉行婚禮的人說,洛莉稱自己只有一個女兒,早在2017年就死了。事已至此,警方的手里雖沒有明確的證據(jù),但已基本確定,洛莉和德貝爾隱瞞了實(shí)情。
洛莉和德貝爾在夏威夷舉行了海灘婚禮。
2020年1月30日,警方對洛莉下了最后期限,必須在5天之內(nèi)交出孩子。5天后,泰莉和約書亞依然沒有出現(xiàn)。警方以遺棄兒童和不撫養(yǎng)兒童等罪名逮捕了洛莉。
在隨后的調(diào)查中,洛莉堅稱自己是無辜的,并拒絕透露孩子們的下落。警方將德貝爾作為突破口,希望從他身上找到線索。很快,警方在其手機(jī)上看到一條發(fā)布于2019年9月的信息,“我殺死了一頭棕熊,把它埋在了后院”。警察認(rèn)為這條信息有問題,決定對德貝爾的家進(jìn)行大搜捕,最終在其后院發(fā)現(xiàn)了兩個孩子的尸骸。
警方對德貝爾前妻的死也產(chǎn)生了懷疑,找到其墓地后開棺驗(yàn)尸。法醫(yī)檢驗(yàn)后確認(rèn),德貝爾前妻死于窒息。隨即,德貝爾也被正式抓捕。
在法庭上,面對兩個孩子的尸骸,洛莉仍在裝神弄鬼。她自稱亞伯拉罕(《圣經(jīng)》人物),說約書亞“像僵尸一樣趴在墻上和天花板上”,當(dāng)約書亞損壞了耶穌照片后,自己在惱怒中“除掉了僵尸”。
洛莉的大兒子科爾比在18歲成年后,從家里搬了出來,逃過了被生母殺害的悲慘命運(yùn)。他質(zhì)問洛莉:“你為我感到難過嗎?為泰莉他們感到難過嗎?”洛莉淡淡地說:“很抱歉,你沒有完全了解情況。”
今年1月,洛莉的大哥考克斯接受了美國廣播公司的專訪。他說:“我母親和洛莉談過,說她和以前一模一樣。我母親覺得,坐牢對她毫無影響,她對所發(fā)生的一切,看法還是那么離譜。”(于冰)